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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诗歌经典24首

半梦半醒之间

 

又是蓝色,又是半截红花衣

白云和鸟影飘过了霜降

风中几朵桃花作为引子

紫蝶在午后循香归来

 

向日葵背对着风,狂笑着

翻过蓑衣草走失的山梁

跛脚的牧羊人累,坐在乌桕树下

反复念叨巫师扔下的咒语

 

翻一下身子,压住所有记忆

奔跑的塔楼影子,倒在玻璃上

挡住回望的眼睛

 

 

有风来

 

有风来。选择站在树的左边

远方来的雁群,排着队

已经越过了长着假山的塔楼

 

有风来。彻夜未眠的蝶儿

先我一步,站在了铁栅栏外

那片飘过来的云朵,也在低头探望

 

有风来。我坚信

尾随而至的雨声,会在我醒来之前

如约在楝树上,放一束紫的苦恋

 

有风来。广告牌上的麦子

又倒伏成父亲渴望的样子

陪我说话的旧风铃,走出了城门

终究会回到祈祷丰年的巫师身旁

 

 

有一些无法缝合的痕

 

怀念满池荷绿的时侯

雨又下起来了,立在栏杆外的榆树

装成了披蓑衣的影子

映射着塑胶花的玻璃,已挤不进

戏过芒种和白露的蝶儿

 

有一些重影,有一些无法缝合的痕

扔掉高跟鞋和幻想,我没有

尾随开了一半的蒲公英扭头离去的勇气

天空仍旧狭窄,容不下远来的云停留

弦窗外没有回头看我的人

 

 

自行车

 

 

不过是旧情书里的道具

一遍又一遍,佯装经过图书馆门外

去看开花的梧桐树

归来时,插在后座上的尖叫

终究没有成为完美的尾声

只有一路跟随的紫蝶

愿意装点斜阳浸染的记事本扉页

 

 

雨夜

 

转身离去,扔下一城镂空的烟

慢慢灼烧最后几缕黑发

 

当风吹乱额间褶皱,未及散去的香水味

剐痛无法醉去的手镯

 

淋着雨,将你名字高举过头顶

反复抽打逼近的孤寂

 

 

 

背靠满城灯火,我仍然愿意

开一扇窗

听乡间来的风说一些杂事

比如,狗尾草爬上半坡

蝶儿穿过葡萄架,赴一场旧时的约

日葵奔跑在田埂上

抽烟的老人正回头找寻丢失的麦子

再比如,挂在檐边的星星醉酒未醒

从池塘边折返的犬吠,已找不到

靠着木门打盹的影子

篱笆墙倒了,杏花从此没有再开

直到凌晨三点,我还在聆听

 

 

丢失归程的人

 

走出轻轨站,蜷缩在广告牌上的向日葵

刺痛了连日惊跳的眼睛

他的五月贫瘠,长不出荷塘月色

也不会有麦子经过

从街心花园折返过来的风

拒绝说出三叶半夏和蒲公英

结伴走失的细节

 

钢筋戳穿的食指,缺失了

车前草和青蒿的抚慰

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疼痛跳起来

穿越命运线凌乱的掌心

直抵皱纹渐起的额头

反复捶打,嵌在腰间的风湿

似乎减轻了几分

 

尾随太平鸟登上高处

可以看见塔楼顶

无法挂住云朵的假山

侧耳,听不见红土岭的呼声

 

 

独行

 

向南,穿过白纸花晃悠的葬礼现场

躬着腰的黑猫蹿出来

踢翻满地无处可藏的慌乱

 

咖啡屋泄出的灯光,像一柄钝刀

切割着找不到着力点的目光

以至于,无法将执意醉去的酒

灌进被反复烧灼的喉咙

 

拒绝靠近开着的羊蹄甲,我知道

某些不能忘怀的事物

比如,彻夜不眠的麦子

比如,从山岗返回的羊

正在伺机侵入记忆的软肋

 

广场没有人等我,广告牌已经睡去

伪装的向日葵和青芒

不会带我去看

长着坟茔和墓碑的红土岭

 

又是一道炫目的车灯,撞疼我

额头上丢失方向的皱褶

找不到回去的路,冰冷的铁栅栏

圈养不了骨间溢出的孤独

流浪狗还在远处哭喊

我难以入眠

 

 

挂着十字架的屋子

 

离太平间很近。周围干净得

没有一片生长的叶子

十字架挂在窗口,挡住了阳光

 

老鼠和蜘蛛爬过的角落

摆放着瘦骨和失明的眼睛

祷告很轻,一飘而过

无法抹去唇边颤栗

 

耶稣像被吹落的时候

门外仍旧没有脚步声响起

 

 

光阴在身后节节败退

 

对镜,理弄乱发

我阻止不了掉落的灰

逼走身后节节败退的光阴

 

鸟儿飞走,没有留一声欢鸣

修饰不安的窗

慌乱经过的风,拒绝提及丢失的草帽

 

听不清晃动的嫩叶在说些什么

靠在墙角的旧自行车

已无法带我追逐春天的蝶儿

 

雕栏边,频频回望的影子

还举着稻草人的传说

不愿放手

 

 

黑色的孤独

 

几朵塑胶花作陪

仍然无法灌醉自己

 

缺乏着力点支撑的影子

在玻璃上左右摇晃

没有灯火愿意靠近

 

黑色像猫叫一样颓靡

游荡在卧室和客厅之间

退后几步,将头颅深埋进回忆

 

数到第五根肋骨的时候

蜘蛛拉长的孤独,又爬进了眼角

 

 

寂寞倾倒出来,打湿失重的脚步

 

天色已晚,记不起进入单元门的密码

也许,从来就没拥有过

披一件孤独的黑衣,经过

响着音乐的广场

我不能无视,那个拄着拐杖

背着蓝色牛仔包的青年

夜色锋利,从世贸大厦横切过来

勒进毫无防备的肌肤

此刻,咖啡屋不避讳

以橘红和粉紫调情

我只是不合时宜的过客

 

长街奔跑进寅夜,拒绝在沉默的路口

扶一把醉酒的乱发。广告牌上的啤酒瓶

似乎颤栗了几下,像远方

无人收割的麦子那样

寂寞倾倒出来,打湿失重的脚步

倒退三米,让无所适从的影子

从隐晦的玻璃幕墙上析出

再无法捡起钉着三叶草的旧衣

 

有人举着塑胶花

与高跟鞋和抽烟的女人

共同站成装点便利店的道具

最后一班地下铁扬长而去,卷起的风

剐蹭到了独自流泪的肋骨

是的,仍旧没有一盏灯

愿意为我停留

在九公里的天桥上,在黄桷坪

在南城大道,在人民路

我还在寻找困着鹃鸟的笼子

车灯划过的街角,我看见

羊蹄甲又开成了原来的模样

 

 

伸着触角的事物会伤及无辜

 

玻璃很空,映射不了旧日黄花

蓝天和白云遥远而虚妄

不会成为我的风景

更多时侯,捉几声鸟鸣

放进夹着紫书签的情节里

简单地抖动几下

也能听见生动的声音

 

许多伸着触角的事物

会伤及无辜

比如道德,比如爱情

比如装了枷锁的青春

我更愿意将眼睛风干

伪装成挂在枯枝上的柠檬片

被红绳束缚,也许不是坏事

 

 

听见呻吟从刺着桃花的小腹跃起

 

用尽一季风声,未能唤醒满地落红

将你的名字靠在飞鸟停留过的窗口

温暖折出印痕的细节

白羽很轻,仍能装饰某些事物

譬如并肩站立的影子,譬如

月光下忍不住偷笑的合欢

春天已经接近尾声,逆行的翅膀

拒绝从薰衣草香味的袖口离落

听见香水奔跑进午夜,听见呻吟

从刺着桃花的小腹跃起

听见割断绳子的刀斫进未愈的旧伤

难以入眠,裂纹贯穿至底部

半枚唇印护住的空杯子

又沦陷了三寸

 

 

我承认,我没有违逆季节的勇气

 

整个冬天,我都和塑胶花挤在一起

相互取暖。屋子里没有音乐

没有波斯猫易碎的娇嗔

紫檀木座钟发出的声响

也那么小心,不愿触及缠在腰间的隐痛

塑胶花的浅黄和炫白,是有些颓靡的

更喜欢那几朵殷红,可以借此想象

血液奔突的样子,更多的时候

我和塑胶花需要借助一面旧铜镜

更深入的反省

 

我不知道玻璃是何时明亮起来的

也想象不出蜷缩了一冬的藤椅

是怎么走到阳台上,看几朵蝴蝶兰绽放

听不清用力晃动的一树浅绿

在说些什么。青花瓷上的流水和草叶

似乎也动起来了。我承认

我没有违逆季节的勇气,阳光也已抵达窗外

是时候打开一道缝隙,缓慢地

放一些风和鸟语进来

濒临失忆的塑胶花,急需几缕花香熏染

我也必须在血色渐失的掌心

植入羊蹄甲怒放的颜色

 

 

我愿意用熟稔的方言与乌鸦交谈

 

推开旧窗遥望,夹带雨点的云

走在茶花盛开的山梁上

找寻躲在传说里的紫狐

 

哨音穿过午后,没有在

挂着草帽的民谣里停留

径直钻入田野中央的酒碗

梦一株腰缠风湿的粗犷麦子

 

啃短光阴的黑山羊,放弃了思索

又在抬头看沉郁的天

鞭子抽响的季风和青草

在抵达霜降后,原路返回

 

雷声已隐入灌木丛,夜幕降临前

灰兔不会找到回家的路

只有獾,模仿巫师的样子

膜拜一块刻字的石头

 

站在桔树顶大声吆喝的

还是那只不妆扮的乌鸦

我仍然愿意献上熟稔的方言

与它热议某些事物

 

石屋和灯火挤在夜色深处

有些不安,仍在等待

迷途返回的蝶

 

 

斜伸在围栏边的蛩吟瘦了

 

挂一把刀,在无人的楼梯口

我喜欢坐在火塘边

风吹响金属和某些事物

青布鞋还站在竹椅旁

帘子后却已没有脚步声走动

 

影子围着辘轳丢失的井口

左右晃悠

找不到跟来的葡萄树

黑山羊也不听招呼,消逝在

塌了半边的拱门外

 

月光被一再削薄,从矮墙上跳下来

试图叫醒蹲在墙根的石碾

斜伸在围栏边的蛩吟,瘦了许多

已无法插入咳嗽底部

说了三遍约定暗号,石上玄鸟和木鱼

没有回应

 

几步跨进木门关不住的旧时光

梨花和紫槐热情不减,围过来

问询季风归来的时日

石磨挤在悬窗下,抬头就能看见

映在玻璃上的脸

 

梦醒时分

 

吉他蜷缩在角落,试图将我

带入一场雨中。翻遍日记本每一页

找不到系住桃花的黑发

续接断了的弦

蜘蛛爬过失去光泽的糖盒,突然停下

满目狰狞,也休想逼我掏出

藏在袖口的疤痕

 

拇指和食指隐隐作痛,被捻碎的风声

裸露在炫白灯光下,装饰不了

叠卷成云状的愁绪

掌心空落,没有你递过来的玫瑰花瓣

怀里也没有半滴娇嗔让我回味

 

梦醒时分,独角戏再次开场

失心疯的白兰地,正在围攻

找不到出口的沉默,已经没过

最后一根不愿退场的黑发

 

 

似是而非

 

沥黑的旗帜插在失忆边缘

遮住所有回望的眼睛

巫师唤起的云雨已经远去

谁还立在烽烟消散的城头

挽住前世红颜,抚弄笙箫

风声猎猎,吹乱琴音和冷月

镂窗后醉醒的夜色

挣扎着穿过拱门

没有留下过度渲染的影子

花,已不是那树木樨

 

 

我愿意在一场雨里走失

 

掏出棕红色烈马,填补空洞的黑

仍然点不亮纱窗后

木鱼敲灭的灯

 

我的桃花,我的蝶儿

我修饰了千百遍的铜镜

都已消逝

 

木门还在,没有影子

再去触碰

坐在门槛上眺望远方的孤独

 

缝隙透着微光

却已看不清,谁在里面

说话。偷笑的钉子,似乎

又锈蚀了几分

 

逆流而上,追赶不上

游到对岸的水草

我也早已退化成

一尾不会做梦的鱼儿

 

天空还那么澄明,没有为我

留一片映射彩虹的云

鸟儿衔走的节气,又跳跃在枝头

我愿意,走失在一场雨里

 

羊已经穿过季风和草场

身后小路上,只有一轮回的兔子

狼毒花步步撤退,山谷弹出的回音里

鹰的哀鸣愈发深邃

 

 

我正在穿过孤独的巷子

 

我的声音很小,叫不醒

沉睡的桃花

 

疯癫的蓝花裙子

还在十八层楼顶喧哗

 

阳光被沥黑的剑剖开

一半塞入失明的窗口

一半徘徊在无人回应的断桥边

 

 

醒着的窗,看不见最深的伤口

 

黯黑的符咒,一片片挂在树上

风吹过,落在头顶的

全是腐败的气息

直到午夜,我依旧无法入睡

坐在两米外的流浪汉

抽出了乱发间的微光

一鞭又一鞭,打碎由远及近的车鸣

 

猜不出哪枚叶子心怀不轨

远处醒着的窗

不会在此刻看见最深的伤口

连接轻轨站的天桥越来越近

我却找不到引路的鸟语

跛脚的猫没有跟来,一言不发的玻璃

拒绝映射被风吹乱的影子

 

拧紧情绪,与高跟鞋背道而驰

长街拖着我一路奔逃

漏着灯光的咖啡屋,卷走马蹄声的深巷

修饰不了我的行程

我不知道,谁会在旧城门外

等我

 

 

虚拟一场诗人的死亡

 

鸟鸣从枯树上悉数落下

鸱鸮还在装

一晃而过的月光

没有叫醒插在沙地里的影子

石头依旧荒凉,积水的窠臼里

满是词语倒伏的尸体

一株草,一片风卷的叶子

似乎都是或明或黯的最后表白

从此,无需举着来路不明的旗帜

四处乞讨

 

挣扎

 

一直怀疑,玻璃后的裂缝

暗含隐晦的恶意

我已填入整个春夏

最后一株向日葵和番茄

窗前栀子花和墨水瓶

也没能留住

为何还要向我索要

我的旧风衣,我的剃须刀

我藏在木门后的影子

留几绺灰发给我吧,还有

喝剩的半瓶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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